古代封建社会中,皇后、妃嫔是宫廷中地位仅次于皇帝的特殊群体。谁家的女子如果成为皇后或受宠的嫔妃,不仅能光耀门庭,而且一人得道,鸡犬升天,家族亲人都会受到封赏晋升。比如,广为人知的杨贵妃,一人受宠,满门升官,大诗人白居易在《长恨歌》中感慨:“姊妹弟兄皆列土,可怜光彩生门户;遂令天下父母心,不重生男重生女。”
但凡事都有例外。比如今天故事的主人公——后唐庄宗李存勖皇后刘玉娘(正史记载为刘氏,民间称其为刘玉娘),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,流浪为生,机缘巧合进了王宫,由婢女、小妾、宠妃、魏国夫人,步步升迁,最后成为一人之下、万人之上的皇后。
她的父亲本以为苦尽甘来,可以沾光享福了,谁料想,非但没有跟着女儿“得道”,反而被亲闺女一声令下,棒打了一顿,差点丢命“升天”。
刘玉娘为什么要棒打生父?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?
1、出身贫寒,因祸得福成王妃
刘氏是魏州成安人(今河北),名字不详,其父刘叟,早年丧妻,和女儿刘玉娘相依为命,四处流浪,靠行医、占卜为生。当时正是五代十国时期,战乱不断,晋王李克用攻取魏州成安时,小玉娘和父亲躲避不及,被李克用部下袁建丰带回来,送到晋王府。这一年,小玉娘才五六岁。
李克用之妻曹夫人看到小玉娘眉清目秀、楚楚可怜的样子,非常疼爱她,就把她留在身边,好吃好喝地养育着她。就这样,小玉娘因祸得福,一直生活在曹夫人身边。
等长到十几岁的时候,刘玉娘出落得越发漂亮,熟悉宫廷生活的刘氏,就自然而然地成了曹夫人的婢女,因为多年来一直生活在曹夫人身边,又聪明伶俐,很讨曹夫人欢心,曹夫人也积极创造条件,让她学习歌舞技艺。
李克用死后,其子李存勖承袭晋王位。一次,李存勖去给母亲曹夫人请安时,曹夫人安排刘玉娘歌舞助兴。此时的的刘玉娘正值芳龄,不仅容貌出众,娇艳动人,而且能歌善舞,多才多艺,李存勖一见就如痴如醉着了迷,曹夫人看在眼里,就借机将刘玉娘赐给儿子做了小妾。
虽然成了王妃,但刘玉娘并不轻松,因为此时的李存勖已经有了两个王妃:韩氏为正妃,伊氏为次妃,地位都在刘氏之上。更让刘玉娘感到压力的是,李存勖在一场战役中,强占了后梁大将符道昭的妻子侯氏,这个侯氏,娇艳迷人,李存勖极为宠爱,外出作战都带在身边。
为了尽快提升自己的地位,工于心计的刘玉娘使出浑身解数,争取李存勖的宠爱,不久就为其生下儿子李继岌。李继岌长得极像李存勖,李存勖非常喜爱他,爱屋及乌,逐渐疏远侯氏,开始宠爱刘玉娘,外出作战只带着刘氏一人,并封其为魏国夫人。“庄宗出兵四方,常以侯氏从军。其后,刘氏生子继岌,庄宗以为类己,爱之,由是刘氏宠益专,自下魏博、战河上十余年,独以刘氏从。刘氏多智,善迎意承旨,其他嫔御莫得进见。”(《新五代史》)
2、欺上瞒下,为争皇后不认爹
李存勖对后梁作战已进入尾声,消灭后梁登基称帝近在眼前,刘玉娘虽然是晋王身边的红人,但自知出身低微,名份地位都在韩妃、伊妃之下。凭自己的出身和地位,皇后之位很难轮到自己。
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价,在王妃争宠及以后的后位争夺中不败给他人,刘玉娘就刻意隐瞒自己的真实出身,对外宣称自己出身名医世家,父母死于战乱。
但没有不透风的墙。她的父亲听说女儿现在成了受宠的王妃,就主动上门来看望女儿。李存勖也觉得奇怪:刘妃不是说父母双亡了吗?于是叫来当初拐来刘氏的部将袁建丰,问她是否见过刘玉娘的父亲。袁建丰说:“当初我把她掳来时,有个黄须老头护着她。
李存勖于是就让袁建丰辩认,袁建丰仔细看过后说:“正是此人。”李存勖这才带他去见女儿刘氏,没想到,刘氏见了自己的父亲,因为担心身世被揭传,竟然大怒:“我离开家时,记得很清楚,父亲死于战乱,我还趴在父亲身上大哭一场。这是哪里的乡巴佬,竟敢冒充臣妾父亲!”说完,下令让人将刘叟痛打一顿,逐出宫去。
刘氏耻为寒家,白庄宗曰:“妾去乡之时,妾父死于乱兵,是时环尸而哭。妾固无父,是何田舍翁诈伪及此!”乃于宫门笞之,其实后即叟之长女也。(《旧五代史》)
公元923年,李存勖在魏州称帝,建立后唐。同年,在皇后人选上,李存勖犹豫不决:按理说应该封正妻韩妃为皇后,可他却宠爱刘玉娘,且他和刘玉娘之子李继岌又是长子。但刘玉娘出身低微,曹太后也不喜欢刘氏。
后唐庄宗李存勖称帝后,沉溺享乐,非常宠信宦官和伶人。为了能当上皇后,刘玉娘就一边笼络皇帝身连的宦官和伶人,一边通过他们去拉拢宰相豆卢革、枢密使郭崇韬等朝臣,豆卢革、郭崇韬等人早就知道皇帝的意图,正好顺水推舟,上奏朝廷说应该立刘氏为皇后,庄宗大悦,于924年正式封刘玉娘为皇后。
3、贪财吝啬,舍家舍命不舍财
刘玉娘极度贪财吝啬,为了贪图富贵,丧尽天良棒打生父。但对富豪权贵,她有奶便是娘、有钱就是爹。中书令张全义历经唐、梁、后唐三朝,是个卖主求荣的投机客,经营洛阳三四十年,资产丰厚。
投靠后唐后,得知刘皇后贪财,他就大肆贿赂刘玉娘,刘玉娘来者不拒,后来干脆拜张全义为干爹。
除了收受贪官污吏的贿赂敛财,刘玉娘还把手伸向了国库。李存勖灭后梁期间,连年征战,国库空虚,老百姓生活也民不聊生。一些正直朝臣奏请朝廷减免租税,刘玉娘却鼓动庄宗不但不减免,还下令预收河南第二年的税赋,使百姓生活雪上加霜。各地藩镇向朝廷进奉的财物,刘玉娘都下令一分为二:一半入国库,一半入她个人的小金库。当时,李存勖连年征战,开支巨大,国库经常空虚,而她的小金库却财物堆积如山。“及为后,四方贡献皆分为二。一上天子,一上中宫。以是宝货山积”(《资治通鉴》)
一年闹天灾,士兵和家人都食不果腹,朝臣请求动用后宫财物赈灾,庄宗也答应了,但刘皇后却只拿出几个小银盆,并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小皇子,对众人说:“平时我节衣缩食,现在宫中就些东西了,想筹备军饷,你们就拿走吧。”
刘玉娘还很有“经济头脑”,自己宫中的财物堆积如山,刘玉娘就让人拿到宫外街市上去卖,而且还特意贴上宫中之物的标签,既抢手又能卖个好价钱,连水果蔬菜都以宫廷的名义卖掉换成钱财。“又好聚敛,分遣人为商贾,至于市肆之间,薪刍果茹,皆称中宫所卖。”(《新五代史》)
4、干预朝政,滥杀无辜埋祸根
除了贪财,刘玉娘还残忍凶狠,滥杀重臣、功臣。大将郭崇韬在灭梁、平蜀战役中,战功显赫,但一向看不惯庄宗宠信宦官和伶人,宦官们就多次在刘皇后和其子李继岌面前说他的坏话,后来,刘玉娘竟私自下令,让李继岌在成都处死了郭崇韬父子,河中节度使朱友谦及其部将史武等七人皆受牵连被诛杀灭族。一时间人心惶惶,叛乱四起。
926年,魏博军发生叛乱。李嗣源奉命率军平叛,被魏博军拥立为帅,杀回都城。庄宗只好亲自出征,征伐李嗣源。但此时将士已经对朝廷失去了信心,不断有人投降叛军。
庄宗令人赏赐将士,库府小吏回复说:“库里连条袍带也没有了!”庄宗只好安慰大家说:“等平定叛乱,攻下蜀地,重赏大家五十万!”士兵们都说:“为什么不早这样呢?现在这样做已经太晚了!”“庄宗见从官执兵仗者,皆以好言劳之曰:‘适报魏王平蜀,得蜀金银五十万,当悉给尔等。’对曰:‘陛下与之太晚,得者亦不感恩。’”(《新五代史》)
此时,宫中伶人郭从谦也起兵造反,乱箭射中了庄宗,伤势严重。庄宗想喝水,刘玉娘让人送来一碗酪浆(时人认为危重病人喝酪浆会加快死亡),庄宗喝后很快不治而亡。
此时的刘玉娘为了逃命,一边命人放火焚毁宫殿,一边收拾金银财宝,和庄宗之弟李存渥带领部分亲信向太原逃窜,打算在太原出嫁为尼。逃亡途中,还不忘和李存渥奸宿。“庄宗崩,后与李存渥等焚嘉庆殿,拥百骑出师子门。后于马上以囊盛金器宝带,欲于太原造寺为尼。在道与存渥奸,及至太原,乃削发为尼。明宗入立,遣人赐后死。”(《新五代史》)逃至太原后,刘玉娘削发为尼。后唐明宗李嗣源即位后,下旨将其赐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