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惠能

(唐代佛教禅宗六祖,尊称六祖惠能)
最后更新于:2023-12-15 08:56:59

惠能简介

惠能

惠能(638年—713年)又作慧能,俗姓卢氏,尊称六祖惠能。唐代岭南新州(今广东新兴县)人,佛教禅宗祖师,对中国佛教以及禅宗的弘化具有深刻和坚实的意义。惠能得到五祖弘忍传授衣钵,继承了东山法脉并建立了南宗,弘扬“直指人心,见性成佛”的顿教法门。同时也引起了中原皇室的尊重和供养,皇室屡次迎请惠能进宫,并为其建寺造塔。在滑台大云寺的无遮大会之后,通过对南北是非的辩论,奠定了曹溪禅在禅宗的地位。

惠能资料

别名:慧能

所处时代唐朝出生地:唐代岭南新州(今广东新兴县)

去世日期:公元713年

谥号:大鉴禅师

个人作品

书籍作品

1部

六祖坛经

大事件

出生

公元638年

据《坛经》系所说,惠能某天听人诵《金刚经》而有所领悟。

“因论风幡语,而与宗法师说无上道”

公元667年

乾封二年(667)正月初八日,他到广州法性寺(今光孝寺)。印宗法师正在讲《涅槃经》,惠能在座下参听,“因论风幡语,而与宗法师说无上道”。

去世

公元713年8月3日

先天二年(713)八月三日夜,惠能在故乡新州国恩寺“奄然迁化”了。“端身不散,如入禅定”;传说曹溪“异香氤氲,山崩地动,林木变白,日月无光,风云失色”。

人物生平

少年时期

惠能俗姓卢,传说初生时有“二异僧”来取名“惠能”,是从小就叫惠能;按照佛门惯例,“惠能”是出家时的法名。父亲原在范阳(今北京附近的涿县)做官,后来被贬迁流放到新州(今广东新兴县)。惠能于贞观十二年在新州出生。幼年时父亲就去世了,后来母子移居南海(广州)。长大以卖柴维持生活。《曹溪大师别传》说他三岁父母就都去世了。

求法因缘

据《坛经》系所说,惠能某天听人诵《金刚经》而有所领悟。被告知黄梅凭墓山弘忍大师讲《金刚经》,于是决定去参礼。《坛经》炖煌本只简略说“辞亲”;后来惠昕本和《祖堂集》说,有客人鼓励他并出钱安顿老母。依《别传》,惠能参礼弘忍,与《金刚经》无关。《别传》说惠能先去曹溪,结拜兄弟刘志略的姑母“无尽藏”尼常诵《大涅槃经》,惠能不识字,郄能为他解说经义。在宝林寺住了一段时间,到乐昌依智远禅师坐禅,又受慧纪禅师的激发,才决定去黄梅参礼弘忍。

求法时期

五祖送六祖渡江(祖师图局部狩野元信绘)

依神会所传,约一个月后,惠能到黄梅凭墓山。唐初五十多年来,这里传承了达摩禅的正统。他见弘忍,自称“唯求法作佛”;因答:“人即有南北,佛性即无南北。獦獠身与和尚身不同,佛性有何差别”,而受到弘忍赏识。弘忍门下是自耕自食的,惠能被派去碓房,踏碓八个多月。“素刳其心,获悟于稊稗”。修行结合劳作,是佛教固有的(如周梨盘陀迦因扫地而悟),此后成为曹溪禅的特色。

除了劳作,也随众听法。《坛经》说,弘忍某天要大家作偈,想察看各人见地,以便付法。神秀是弘忍门下的上首,他把偈写在廊下壁上,惠能认为神秀偈没有见性,也作了一偈请人写上。弘忍发现惠能的偈更好,便在夜里私下为他说法,还密授袈裟给他,以为信记,说明他继承了祖位。

付法是密授的,本来没人知道说法的内容,但惠能也可能会提到。《坛经》敦煌本说:“说金刚经”;惠昕本等说:说到“应无所住而生其心”时,惠能言下大悟;《神会语录》等说:“忍大师就碓上密说直了见性。於夜间潜唤入房,三日三夜共语。”《别传》说:问答有关佛性的问题。

当晚,弘忍给惠能送行,回岭南。古本《坛经》和《神会语录》都说是送惠能去九江驿,并没送到九江驿。当时是半夜,凭墓山在江北,离江边还有一段路,九江驿在江南。但《坛经》惠昕本以后,都说弘忍上船,亲自送到九江驿,而且当夜回来。

隐遁时期

大庾岭夺法:惠能走后,东山门下有人追来。其中的慧明,一直到大庾岭追到惠能。惠能将袈裟给他,他反而表示“远来求法,不要其衣”。惠能便为他说法:“不思善不思恶,正与幺时,那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”,慧明言下大悟,惠能也就回到岭南。慧明本是弘忍弟子,也成为惠能弟子了。据《历代法宝记》,慧明的弟子“看净”,仍属于东山的传统,而惠能是不“看净”的。

五年隐遁:《坛经》以来一致表明惠能曾有隐遁。原本是五(三)年,为符合弘忍去世(675)后惠能才出山,形成了十六年隐遁说。这五年(662──666)惠能的遭遇,并没有明确的记载。后来《别传》说:惠能在曹溪仍然“被人寻逐”,於是在四会和怀集交界处,在猎人的队伍里躲了五年“避难”;以后惠昕本《坛经》和《祖堂集》等添加了这个说法。

弘忍曾对惠能说:“自古传法,气如悬丝。若住此间,有人害汝。”如道信临终,弟子均争夺祖位,弘忍得法后被迫离寺另建(道信也有“当理与法”,其实是分头并弘)。不仅传法有争,且弘法有难,《高僧传》和《续高僧传》多有例子;达摩传禅也“多生讥谤”,或说受到毒害;后来惠能弟子神会也法难重重。当时惠能很年轻,公开付法则不可能不争不害。

弘化时期

出家受戒:惠能在五年遁迹后终于出家。乾封二年(667)正月初八日,他到广州法性寺(今光孝寺)。印宗法师正在讲《涅槃经》,惠能在座下参听,“因论风幡语,而与宗法师说无上道”。印宗很欣喜,问起来,才知东山大法流传岭南的,就是这一位。於是在正月十五日,印宗亲为惠能落发;二月初八日,西京的智光律师为惠能授具足戒。此时惠能30岁。惠能受戒后,就在法性寺开单传宗旨。由于惠能得到了印宗的赞赏,加上他作为五祖衣钵传人的身份,所以也受到了广州缁素的敬重。

住持曹溪

次年春,惠能去曹溪宝林寺(今南华禅寺),“印宗法师与缁白送者千余人”。曹溪属韶州,距离广州七百多里。根据《别传》和《略序》,惠能之前去黄梅以及从黄梅回来,都会经过韶州,在宝林寺住过;现在他又受广州方面的拥护,所以曹溪僧众也就表示欢迎,於是他到曹溪道场成为了主导者。曹溪的主体寺院宝林寺下,有其辖属别院,比如有惠能住在“法泉寺”和“广果寺”的记载。《略序》说“兰若十三所”,而《坛经》只泛说他住在曹溪山,并没有说到寺院的名称。

大梵寺说法:刺史韦据等到曹溪,请惠能到城内大梵寺说法,听众一千余人,是当时的盛会。惠能“说摩诃般若波罗蜜,授无相戒”,记录成为《坛经》的主体。《坛经》后来有不少增损,但惠能顿教的内容、特色及其渊源,仍可依此有所了解。

德音远播:据说惠能受到皇室的礼请,武则天在长寿元年派张昌期首次“请能禅师”入宫,惠能“托病不去”;万岁通天元年“再请”,惠能还是不去,她便把袈裟请走供养;武则天晚年派薛简再请;她去世后,唐中宗又派薛简去请。皇帝还在韶州修寺院并赐额法泉寺,给惠能的故居建国恩寺,这些做法也是因为武则天。鉴真去日本曾经过韶州,证实了法泉寺与唐室有关。

入灭前后

最后的说法:根据《坛经》,惠能最后的说法有:一、教诫“十弟子”:对人说法“莫离於性相”,不离“三科”和“三十六对”。二、大众痛哭,惠能说“真假动静偈”,直指离假即真、“动上有不动”,然后“告别”。其中只有神会“不动亦不悲泣”,六祖独赞他“毁誉不动”,还预言他将在“吾灭后二十余年”定是非、立宗旨(指滑台大会一事),这是后来神会门下添加的。

三、圆寂当天食后话别。法海问顿教“至今几代”,便有七佛以来四十世的叙述,这也是菏泽门下添加的,是以“六代传法偈”扩展后的祖统说。又问留什么法令后代人见性,惠能说“见真佛解脱颂”。他要门人“莫作世情哭泣,而受人吊问,钱帛,着孝衣”。最后说:“如吾在日一种,一时端坐。但无动无静,无生无灭,无去无来,无是无非,无住(无往),但能寂静,即是大道。”

去世与后事:先天二年(713)八月三日夜,惠能在故乡新州国恩寺“奄然迁化”了。“端身不散,如入禅定”;传说曹溪“异香氤氲,山崩地动,林木变白,日月无光,风云失色”。惠能在去世前一年(712)回国恩寺,交代弟子造塔,(道信和弘忍去世前也如此),“次年夏末落成”。先天二年七月八日,从曹溪回国恩寺,八月三日坐化。新州国恩寺、韶州法泉寺(宝林寺)争奉遗体;结果十一月十三日,遗体的坐龛迁回曹溪宝林寺;又在宝林寺建新塔(即“灵照”塔),半年后建成,存放真身。

光孝寺“风幡堂”,惠能和印宗对话之处,1909年日本人照相

光孝寺六祖发塔(是一座八角七层砖塔)1909年摄

光孝寺《祖师在法性古像碑》1909年摄,拓片保存在日本

南华寺八角五层六祖塔(灵照塔)日本人摄

史籍记载

《神会语录》

《六祖能禅师碑铭》王维

《曹溪大师别传》

《大鉴禅师碑》柳宗元

《大鉴禅师第二碑》刘禹锡

《坛经》大乘寺本

《坛经》兴圣寺本

《坛经》宗宝本

《略序》

《圆觉经大疏钞》

《宗镜录》

《宝林传》

《历代法宝记》保唐寺

《祖堂集》雪峰系

《景德传灯录》法眼宗

《传法正宗记》

《宋高僧传》

《光孝寺瘗发塔记》

个人生活

人物关系

同门

法如:是弘忍临终时侍奉在身边的一位。弘忍去世约十年(686),他在嵩山少林寺开法,不久(689)去世。

神秀:法如去世后,在玉泉度门兰若的神秀出山开法。神秀门下,《楞伽师资记》列举了普寂、敬贤、义福、惠福四位禅师。其中普寂(739年去世)是神秀门下最杰出的禅师。从法如到普寂(686—739),北宗禅在两京极度隆盛。

玄赜:安州玄赜与神秀同时而稍迟些。他是弘忍临终时侍奉在侧,为弘忍建塔的弟子。玄赜在景二年(708)受武则天礼请去长安。大概720年前后他还在两京开法。《楞伽师资记》的作者净觉是他的入室弟子,也在两京开法。

智诜:受武则天礼敬住资州德纯寺(702年去世)。他的再传弟子无相(762年去世),住成都净众寺。

门下

【岭南】惠能在岭南的弟子史料不备,唐宪宗赐谥时曹溪学众有千余人,《坛经》所说的“十弟子”只是晚年在法泉寺随侍在侧的。以《传灯录》所说,志诚、法达、智常、神会、志彻都是外来的,只有“韶州法海”(坛经记录者)和“广州志道”是岭南人,一直行化广韶。此外有“曹溪令韬”(即守护衣塔的行滔)、“广州吴头陀”、“罗浮山定真”、“广州清苑法真”等。

【中原】曹溪禅在京洛的扎根,主要是因神会的活动。约同时在北方的有:司空山本净,入京(744)比神会到洛阳早一年,传说为惠能弟子的南阳慧忠,761年入长安。《历代法宝记》无住出家(749)前听说:“范阳到次山有明和上,东京有神会和上,太原有自在和上,并是第六祖师弟子,说顿教法。”当时,今河北范阳、山西太原都有曹溪弟子踪迹。更早的如《净藏禅师身塔铭》说,净藏在惠能入灭后去嵩山会善寺。此外有北宗的忽雷澄所作《晓了禅师塔铭》,说惠能弟子晓了在匾担山。

【江南】这是禅宗发展最主要的一区。著名弟子有青原行思(740去世),湖南的石头希迁(790去世)和南岳怀让(744去世)。怀让传有入室弟子六人,其中道峻住扬州大明寺,神照在潮州,道一晚住江西洪州。惠能的弟子永嘉玄觉、婺州玄策,都在浙东天台宗的化区。玄觉据说是因玄策激发而同往曹溪,并留下“一宿觉”的禅门佳话,后住永嘉开元寺。玄策晚年在婺州“大开法席”,其弟子佛川慧明被誉为“南宗传教菩萨”。此外有事迹不明的“会稽秦望山善现禅师”,“义兴孙菩萨”。

主要成就

见性成佛

《坛经》的主题:(一)“说摩诃般若波罗蜜”,揭示世人本有“菩提般若之智”。于是立“定慧不二”;“无相为体,无住为本,无念为宗”;“顿悟见性”。即以般若、定慧、三昧等而发明见性。开示本性“念念不住”,修“无念”法门。(二)“授无相戒”,直示众生身心中,自性佛,自性三宝,自性忏,自性自度等。表明了佛不外求的意趣。而答释疑问的:功德在法身,净土在自心,也符合这点。

《坛经》敦煌本以“自性”贯彻一切,比如说:“不思量,性即空寂,思量即是变化……自性变化甚明,迷人自不知见”。这是惠能门下(或再传)添加的,它非常接近数论派;数论派以“自性”(鸠摩罗什译为“世性”)为根源,由于“我思”,自性就变异而现起一切。当时慧忠便批评说《坛经》已被篡改,并称其为“南方宗旨”。印顺法师认为,这种思想不是惠能本意,但也并不是新起的;其实惠能和神会的思想更接近,神会所传的是“见佛性”、“见本性”,不用“自性”一词;“南方宗旨”主张“性是常”和“形神对立”,神会的作品也没有这种思想。神会门下看到《坛经》时,就已经被曹溪门下改动了。

思想根源:惠能继承东山“即心是佛”,树立“见性成佛”。起初达摩的“真性”禅,是《楞伽经》的如来藏说;道信以《楞伽经》的“佛心”,融合《文殊说般若经》的“念佛心是佛”;惠能再融合《大般涅槃经》的“佛性”——“见性成佛”,其内涵就更广了,本质还是一脉相传的如来藏说。但不同于《楞伽经》的“无我如来藏”,《大般涅槃经》认为“如来藏即是我”,倾向于神我论(常住不变,清净自在,周遍,离相等),所以惠能的“见性成佛”具有更浓厚的“真我”特色,更加通俗简易,也就更加适应人心。

《大涅槃经》的“佛性”、“如来藏”、“我”,只有佛能究竟明见:“诸佛世尊,定慧等故,明见佛性,了了无碍”,则明见佛性就是佛,僧亮据此提出“见性成佛”。这明确了《坛经》中“定慧等”和“见性成佛”两者的来源,同时也表明了两者的关系。 

直指心传——“顿”

一般认为曹溪禅是顿,北方属于渐。其实他们源于同一传统,即东山“不立文字”的达摩禅,这是以《楞伽经》等为无相教的顿禅。东山传禅是 “以心传心”,以某种暗示代替语言,从而“顿令其心直入法界”;这是秘授的,不公开,“得法”的并不多。但在此之前会方便引入,道信与弘忍便融合“一行三昧”,教念佛、看净等。神秀以后,北方更加致力方便渐修,逐渐失去东山的顿入气息。神会便批评北宗,他认为初发心“一念相应”(“无念”),不借其他方便(摄心、观察次第),单刀直入才是“顿”。

惠能在曹溪,不用念佛、净心等方便;“说摩诃般若波罗蜜法”,“受无相戒” ;他直接指出“本性念念不住”,“性起念,虽即见闻觉知,不染万境而常自在”;要学人直从自己的身心去悟入(“见性”)。虽然还是言说,但到了言说的边缘(如文殊菩萨以无言示不二法门)。他将以往的秘授公开了(法如也有此作风)。惠能直指直示,弟子直了直入;这和学人的根机利钝有关,也凭借惠能自身的深彻悟入和善识根机。大乘认为法是一样的,智慧则有三乘差别;所以有理的顿悟和渐悟,行的顿入和渐入。

惠能有关顿渐的观点,和神会是大致相同的。《坛经》中惠能的看法是:“法无顿渐,人有利钝。迷即渐契,悟人顿修”;“迷来经累劫,悟则须臾间”;“何以渐顿?法即一种,见有迟疾。见迟即渐,见疾即顿。法无渐顿,人有利钝,故名渐顿”。

《坛经》中,惠能还提出了“定慧等学”,“三学等”是顿,戒定慧分别次第进修是渐。所以南宗是不假方便,直指直示的。在神会委托王维所写的《能禅师碑铭》也说:“至于定无所入,慧无所依”,表现了惠能同样的思想。定并非限于打坐,只要心不散,坐卧住行都是定。定慧是一体的,是照与光的关系;从定来看是光,从慧来看是照;所以并不是先有定而后有慧。 

修行法

“无相为体,无住为本,无念为宗”。《坛经》中,这是惠能用以指导修行的,对此他的解说是:

【无相】“无相,於相而离相”;“外离一切相是无相。但能离相,性体清净,是以无相为体”。比如看心就着於心相,看净就着於净相;这会障自本性,所以要离相。无相不只是离一切相,更是因离相而显性体的清净,“自性”是以无相为体的。

【无住】“为人本性,念念不住。前念今念后念,念念相续,无有断绝(引《肇论》)。若一念断绝,法身即是离身色(属于“南方宗旨”)。念念时中,於一切法上无住。一念若住,念念即住,名系缚。於一切法上念念不住,即无缚也,(是)以无住为本(引《维摩诘经》)”。以人的“本性”念念不绝,法的“自性”也就念念不住(三世迁流)。但是众生念念系缚,往来生死。

体悟自性不住,一切法也无所住,即顿得解脱。惠能据此批评“直言坐不动,除妄不起心”的禅法。他说:“若如是,此法同无情,却是障道因缘。道须通流,何以却滞?心不住,即通流;住即被缚。若坐不动是,维摩诘不合呵舍利弗宴坐林中”。

【无念】“於一切境上不染,名为无念。於自念上离境,不於法上念生。莫百物不思,念尽除却。一念断即死,别处受生(与“南方宗旨”有关)”。一般以为“无念”是没有念,断绝一切心念。惠能认为这种“空心不思”是错的,人死了才没有念。他的“无念”是“於自念上离境,不於法上念生”。人的念是被境相(法)所役使的“妄念”,所以要“无念”,即不依境起,不逐境转。

进一步解释:“无者无何事?念者何物?无者离二相诸尘劳。真如是念之体,念是真如之用。性起念,虽即见闻觉知,不染万境而常自在”。“念”从“真如”(“性”)起,本来解脱。当体见“自性”(见无念),虽能见能听(自性的用),但念念解脱(性自空寂)。不立“境”和“念”二相,不落能所。不但没有“於境上有念”的有念,也没有“不於法上念生”的无念,即正念现前。

“无念”是从自己身心(本性念念不住)中去见性。虽以“自性”为生命当体,但不说“性在作用”。这里把“无念”解说为“无者无何事?念者念何物”,肯定自性起用的“念”,属于“南方宗旨”;它具有神我的倾向,接近胜论派的思想,胜论派便是主张以呼吸和瞬目等相来证明有“我”的;曹溪门下这种解释(洪州门下也持这种观点),说明他们为了迎合,更加简易直接了。

念般若、不念佛

《坛经》的主题 “说摩诃般若波罗蜜”,《文殊说般若经》说修一行三昧“当先闻般若波罗蜜”,五祖门下一般是“念佛名”、“令净心”。《坛经》大梵寺传禅时,六祖教弟子“净心”(他自己“净神”良久才说话)、“念摩诃般若波罗蜜”,念是口念的。五祖门下的念佛是念“一字佛”(《文殊般若经》作“一佛”),是以念念在心悟自己的觉性。而六祖以念“摩诃般若波罗蜜”代替念佛。

六祖不说“佛”而直指“般若”:“菩提般若之智,世人本自有之。即缘心迷,不能自悟,须求大善知识示道见性。”一般人向外觅“佛”的他力摄受;六祖的禅是直探一切(发愿、忏悔、归依、佛)的根本,直从自身本有的“菩提般若”去悟得。他说:“三身在自法性,世人尽有,为迷不见,外觅三如来,不见自色身中三身佛。”“若言归佛,佛在何处?若不见佛,即无所归。”重于自性佛,自归依佛,见自法性三身佛。这是从念“摩诃般若波罗蜜”,从而开示本有般若而显示的。所以他主张“念般若”。

六祖对“一行三昧”的解释也与一般不同。《坛经》说:“一行三昧中,于一切时中行住坐卧,常直心是。净名经云:直心是道场,直心是净土。莫心行谄曲,口说法直。不行直心,非佛弟子。但行直心,于一切法上无有执着,名一行三昧。迷人着法相,执一行三昧,直心坐不动,除妄不起心。”是受到《起信论》的影响。六祖认为“直心”——行住坐卧无不是“一行三昧”,这是针对“直心坐不动,除妄不起心”的禅者;批评他们重于坐禅,重于除妄;东山传的“一行三昧”便是这种念佛、净心的形式。

无论是以一行三昧念“一字佛”,还是六祖以见性为宗念“般若”,都不是念佛名号、求往生净土。《坛经》韦使君问,念“阿弥陀佛”能不能往生西方净土?六祖认为:“迷人念佛生彼,悟者自净其心”;“心但无不净,西方去此不远。心起不净之心,念佛往生难到”; “但行十善,何须更愿往生?不断十恶之心,何佛即来迎请”; “若悟无生顿法,见西方只在刹那。不悟顿教大乘,念佛往生路遥,如何得达!” 彻底主张自净自作,不提倡求阿弥陀佛的他力摄受,而当时的禅风就是这样的。

后世纪念

遗体

六祖惠能圆寂后,他的遗体经处理而保存下来。高80厘米,成跏趺坐。外表上红褐色漆,漆下有麻布;遗体内除真身骨架,还有铁条支撑。是以肉身为基础制作的夹纶生漆造像,其实是一坐式木乃伊。这是临终时盘腿,坐化后即进行密封和干燥制成的。

其制作方法可能是:放置一个大缸,架上木座,座下放生石灰和木炭,座上有排漏孔,把坐尸放在木座上,再把另一个大缸覆盖在上面密封。当尸体腐物滴到生石灰上,便会产生热气,水份被吸干后成为坐式干尸(木乃伊)。六祖真身在历史上曾遭受过几次人为破坏,遗体被打开过,也有过蚁侵。有过多次的修补和油饰,里面的骨架已经散乱了。

书籍作品

人物争议

生卒年代

惠能“先天二年(713)八月三日灭度”,“春秋七十有六”,这是《坛经》以来一致的传说。故生于贞观十二年(638)。

但也有基于推算错误的异说,如柳宗元撰《大鉴禅师碑》说:“元和十年十月十三日……大鉴去世百有六年……乃今始告天子得大谥”;刘禹锡撰《大鉴禅师第二碑》也说“百有六年而谥”。若惠能逝世“百有六年”后是元和十年(815),则惠能逝世於景云元年(710)。这是推算的错误,原因是柳宗元与刘禹锡参考了当时流行的、但年代错误的《曹溪大师别传》。

《曹溪大师别传》说:“先天二年壬子岁灭度,至唐建中二年,计当七十一年”。先天二年是癸丑岁,《别传》误作壬子;从先天二年(713)到建中二年(781),共69年,《别传》又误计为71年。以这一当时盛行的传说为依据,再从建中二年到元和十年(815),首尾共35年。这样,71加35便恰好是“百有六年”,所以这是错误的计算,不足采信。

《略序》说惠能生于“贞观十二年戊戍,二月八日子时”。二月八日中夜是经中说的佛诞(华历换算为四月八日)。

活动年代

曹溪旧传,敦煌本《坛经》说,五祖弘忍嘱咐“三年勿弘此法”,惠能出山后“行化四十余年”。

《神会语录》说,惠能22岁见弘忍,出家后行化“四十(余)年”。这是神会简略的初期传说,与古本《坛经》相近。到神会晚年,门下产生“十六年隐遁”说,他们认为惠能应在弘忍去世的次年——仪凤元年(676)出山,《历代法宝记》和《略序》都继承此说,但已不符合旧说“四十余年”;另又出现“临终密授”说,神会委托王维所撰《能禅师碑》和《别传》都采录此说。

从关系人物看:⑴《大通禅师碑》说神秀在弘忍处“服勤六年”(656─661),惠能22岁(659)或24岁(661)到黄梅,都有可能与其共住。弘忍去世时,惠能和神秀都不在身边,“临终密授”也不成立。⑵关于印宗,以《宋僧传》知其“上元中”(674─676)在京都长安,不可能在上元三年/仪凤元年(676)到广州为惠能落发。其实惠能出家是乾封二年(667),时印宗41岁,受戒或不满二十夏,为惠能落发而不担任戒师(印宗后来时常传戒)。故“十六年隐遁”和“仪凤元年出山”均不成立。

这样,事实如刘禹锡撰《大鉴禅师第二碑》所说:“三十出家,四十七年而没,百有六年而谥”。“三十出家”即乾封二年(667);“四十七年而没”与古本《坛经》和《神会语录》的“四十余年”相合。出家前有过三年──其实是五年隐遁。再往前是24岁(龙朔元年)礼见弘忍,和神秀同住,也与传说刻有“龙朔元年”的六祖坠腰石相合。

行历争议

惠能不识字,是《坛经》等共传的古说。但他听经即悟,能对弘忍说“人有南北,佛性即无南北”;从《坛经》所表现的思想,他对很多大乘经都很清楚了。《别传》说惠能去黄梅前,曾在曹溪无尽藏尼那里学《涅槃经》,又去乐昌从智远禅师学禅,所以早有所积累了。佛教中,也承认无基础就能顿悟的这种根性。比如阿含经和律藏中,佛的时代,能言下大悟、“如新毡易染”的证入者很多。在中国佛教,不识字但住过几年丛林禅堂的,有的也熟悉公案和经典要义。

有证据表明,惠能可能并非赤贫且目不识丁。他所成长的新州,在唐代是名宦贬谪之地。比如张柬之、杜位皆莅其地。在隋代,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港口便毗邻新州,商贾往来频繁。惠能之父其实出自世族大姓,其母应该也是大户。后来唐中宗为惠能崇饰旧宅,说明也不是家徒四壁,可能有一定的产业。只是因为丧父后,孤儿寡母才逐渐贫寒,惠能长大才靠卖柴维生。

付法传衣

付法:禅宗的传承是受《付法藏因缘传》(二十四世)影响。《付法藏传》里,一代一人的付法指临终付与,禅宗“临终秘授”来源於此。达摩来华到五祖弘忍,即是单传付法。其实四祖道信、五祖弘忍时,都有“分头并弘”的倾向。道信临终时就说自己“生来付嘱不少”;弘忍让弟子表达见地,采取“当理与法”的方式,就是私下给弟子们说法而非传位。

《坛经》等表明弘忍传法给惠能,但另有传法给神秀的迹象。《大通禅师碑》提到,神秀服勤弘忍六年,弘忍“命之洗足,引之并座”,正是付嘱的意思;但神秀却“涕辞而去”,不知是谦辞了还是没付嘱;《传法宝纪》说,神秀离开黄梅后曾还俗隐居。印顺法师考察年代后认为,惠能(24岁)踏碓八个月并得法那年,正是神秀(56岁)“涕辞而去”那年;结合后来神秀还俗看,神秀并没有得到付嘱。《神会语录》等还说,惠能得法离开三天后,五祖告诉大家:“汝等散去,吾此间无有佛法。”

传衣:惠能的传衣有很多传说。比如他得衣离开就被追赶;皇室迎请时诏文便提及衣法,由於他没去,就把衣拿去供奉;到代宗梦见惠能索衣,又送回韶州。《历代法宝记》还说,武后后来把衣交给智诜带回了四川。说明传衣之事轰动一时,可能弘忍为方便惠能在南方传禅,使他更有号召力,给了他特别的照顾。禅宗包括北宗的文献里,也从没人否认“传衣”;神会北上前,弘忍弟子玄赜也在传衣。神会曾说袈裟在韶州,以此证信;安史之乱他得势后,传法袈裟也被请入皇室供奉。

作偈呈心

惠能与神秀作偈呈心独得传法,出自《坛经》。这不见於《神会语录》,神会批判北宗也没有提到;因明显贬低神秀,不少人怀疑是神会门下编造的。《中国禅宗史》认为:神会传禅不以《坛经》为教材;《坛经》当时是手写秘本,只传於曹溪门下。神会他们可能起初并没有看到,不能断定那时《坛经》没有作偈部分。而惠能说话也带有很多“偈”的形式。

神秀是教授师,被大家看好,但他认为“求法即善,觅祖不善”。为求法应该作偈,为求祖则不应该,他非常为难。神秀作的偈与其思想是吻合的,弘忍对他的偈也很推重,要人焚香读诵。神秀说“不敢求祖”,只求开示。《大通禅师碑》说,弘忍有意付法给神秀,但他却“涕辞而去”,后来还一度还俗。印顺法师认为:弘忍本要给神秀传法而中止,除了惠能偈意深彻外,也因神秀没有担当祖位的自信。而在古本《坛经》,这部分即使有所增损,但还没有过分贬低的敌视意味。

《六祖撕经图》南宋梁楷 日本三井纪念美术馆

《六祖截竹图》梁楷 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

狩野探幽 仿梁楷

《六祖担柴图》日本宗渊 东京艺术大学美术馆

《六祖挟担图》南宋直翁 东京

《六祖捣米图》镰仓时代 日本正木美术馆

人物评价

王维《六祖能禅师碑铭》

“鼓柑海师,不知菩提之行;散花天女,能变声闻之身。则知法本不生,因心起见,见无可取,法则常如。世之至人,有证於此。得无漏不尽漏,度有为非无为者,其惟我曹溪禅师乎!”……“呜呼!大师至性淳一,天姿贞素,百福成相,众妙会心。经行宴息,皆在正受;谈笑语言,曾无戏论。故能五天重迹,百越稽首。修蛇雄虺,毒蜇之气销;跳殳弯弓,猜悍之风变。畋渔悉罢,蛊酰知非。多绝膻腥,效桑门之食;悉弃罟网,袭稻田之衣。永惟浮图之法,实助皇王之化。”

柳宗元《曹溪第六祖赐谥大鉴禅师碑》

“其道以无为为有,以空洞为实,以广大不荡为归。其教人始以性善,终以性善,不假耘锄,本其静矣……其说具在,今布天下,凡言禅,皆本曹溪。”

刘禹锡《曹溪六祖大鉴禅师第二碑》

“至人之生,无有种类。同人者形,出人者智。蠢蠢南裔,降生杰异。父乾母坤,独肖元气。一言顿悟,不践初地。五师相承,授以宝器。宴坐曹溪,世号南宗。学徒爰来,如水之东。饮以妙药,瘥其瘖聋。诏不能致,许为法雄。去佛日远,群言积亿。着空执有,各走其域。我立真筌,揭起南国。无修而修,无得而得。能使学者,还其天识。如黑而迷,仰见斗极。得之自然,竟不可传。口传手付,则碍于有。留衣空堂,得者天授。”

唐高宗

“朕虔诚慕道,渴仰禅门,南方有能禅师,密受忍大师记,传达磨衣钵,以为法信。顿悟上乘,明见佛性。”

法性寺住持法才《光孝寺瘗发塔记》:“开演上乘,度无量众,真传佛心印之法王也,伟欤禅师,法力之厚,弹指即遂。万古嘉猷,巍然不磨。”

《荷泽神会禅师语录》

“能禅师过岭至韶州居曹溪,来住四十年,依金刚经,重开如来知见。四方道俗,云奔雨至,犹如月轮,处于虚空,顿照一切色像,亦如秋十五夜月,一切众生,莫不瞻睹。”

《传法正宗记》:“初大鉴示为负薪之役,混一凡辈。自谓不识文字,及其以道稍显。虽三藏教文,俗间书传,引于言论,一一若素练习,发演圣道,解释经义。其无碍大辩,灏若江海。人不能得其涯涘。”

《传法正宗记》:“圣人之法一也。安用南北而分其宗乎?曰:然。一国所归有岐路焉,不分何正;一姓所出有嫡庶焉,不分孰亲。传者(宋高僧传也)以方三力士共射一坚洛叉。一曰摩健那,虽中而不破;二曰钵罗塞建提,破而不度;三曰那罗延箭,度而复穿他物。非坚洛叉有强弱,盖射势之不同耳。南能可谓那罗延,躬而获赏,其喻近之矣。”

惠能为禅宗的发展奠定了理论基础,对于后来各派禅师建立门庭,影响极大。在他圆寂后,他的弟子传承禅法,形成南北二宗。北宗即是荷泽神会门下,称荷泽宗。南宗则以南岳怀让门下的洪州宗,与青原行思、石头希迁一系的石头宗为代表。

陈寅恪称赞六祖:“特提出直指人心、见性成佛之旨,一扫僧徒繁琐章句之学,摧陷廓清,发聋振聩,固中国佛教史上一大事也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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