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物简介
生平经历
刘仁(1909-1973) 原名段永鹬(段永强),四川酉阳(现为重庆市酉阳土家族苗族自治县)龙潭镇五育村人,土家族。
1924年到北京,入师范大学附中读书。在舅父赵世炎的影响下,积极参加反帝爱国学生运动。
1927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,同年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。后到中共天津市委工作,任纺织行动委员会书记,组织赤色工会,发展党的组织,领导工人开展斗争。
1930年被捕,在狱中坚持斗争。迫使国民党当局于1932年宣布无罪释放。
1933年起,先后在内蒙古、张家口、北平等地从事兵运工作和群众工作,策动国民党地方军队参加抗日同盟军反蒋抗日。
1935年被派往苏联学习。
1937年底回国到延安,任中共中央党校秘书长兼班主任。
1938年冬到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工作,任中共晋察冀中央分局委员、秘书长、组织部副部长。
1942年任分局城市工作委员会书记(后改称城工部长)兼敌工部长等职。对根据地的巩固扩大和日伪统治的大城市中党组织的重建、发展,做了重要工作,并为根据地输送了大批军火、药品和通讯器材等物资。
1948年他及时向中央汇报了敌人妄图偷袭党中央、毛主席所在地西柏坡的重要情报,中央立即采取了措施,粉碎了敌人的阴谋。他还为紧密配合解放军解放天津,促成北平和绥远的和平解放,做了大量工作。
解放战争时期,任中共华北局组织部副部长、城工部部长,组织平、津、唐等城市广大地下党员和国民党统治区人民群众,开展反对美蒋反动派的斗争,形成“第二条战线”,有力地配合了北平的和平解放和人民解放战争的胜利。
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,历任中共北京市委组织部部长,市委副书记、第二书记,中共中央华北局书记处书记,为首都的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事业做出贡献。他是中共第八届中央候补委员。在“文化大革命”中受到林彪、江青反革命集团的诬陷迫害,坚贞不屈。
1966年11月,一天深夜,一伙不明身份的人把刘仁同志抓走了。之后是一连串无休止的游斗,刘仁同志受到百般凌辱。1968年1月以后,刘仁同志被带上沉重的手铐,非法关进监狱,不允许孩子和爱人探视。1972年底,刘仁同志的爱人甘英第一次看到他,身体已被摧残得不象样子,探监结束所带回刘仁的衣物已全部发霉,毛裤、棉裤上有大小便的残痕,上衣有斑斑血迹。
1973年10月26日,甘英同志突然接到通知,要她立即到北京市第六医院去,这是甘英最后一次见到刘仁同志了。
1973年10月26日21时30分,刘仁同志在北京含冤逝世,终年65岁。刘仁同志逝世后,夫人甘英同志曾撰文《非常的考验——深切怀念刘仁同志》以示怀念。
1979年2月21日,中共中央为刘仁同志举行追掉大会,十一届三中全会后获平反昭雪,追悼大会由聂荣臻同志主持,林乎加同志致悼词,称刘仁同志是“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、久经考验的无产阶级战士、北京市人民的好领导”。
战友情义
1934年,王再兴到北平寻找党组织,他到了一个联络点,刚刚走近,就发现周围有不少可疑的人在转悠。突然,王再兴看见北平地下党负责人刘仁远远地过来了。他赶快迎着刘仁走过去,边走边向刘仁摇手。刘仁心领神会,迅速离开了是非之地。
解放以后,刘仁曾担任北京市委第二书记。王再兴也于1954年调到北京后,多次听人提起,说刘仁一直在打听他的消息,希望和他见面。王再兴觉得当年向刘仁报警是自己应该做的事,不值一提。刘仁身负重任,工作忙,不便打搅。尽管同在北京,他从未和刘仁联系。后一位在北京市委工作的同志听说此事后向刘仁求证,刘仁高兴地说:“王再兴救过我,我一直在寻找他。我一定要和他见见面。”在这位同志的帮助下,1960年春节前,王再兴到北京市委大楼去见刘仁。战友重逢。
坚贞不屈
1966年11月,江青和陈伯达在一次群众大会上公开点了刘仁同志的名。随后在一个漆黑的冬夜里,一伙人连鞋都不让刘仁穿上,将光着一双赤脚的他强行带走了,戴上了脚镣手铐,关进了秦城监狱。自从进了这里之后,他就再没有了自己的名字,而代替的则是一个数字,那就是他囚衣上的号码:6803。
1968年1月,一个颠倒是非的简报送到了“四人帮”手中,刘仁于是就被升级为“叛党叛国”的“反革命敌特分子”。“四人帮”在这份简报上批示:“要铐起来,进行严厉的突击审问。”“对他们不能用一般对犯人的方法。”
刘仁经常被突击提审。
这种提审,实际上是对人从肉体到精神的一种折磨,其手段之毒辣令人不忍目睹。有的被提审的人员,就是在这种“突击提审”后,不久就活活地死去了。对刘仁的突击审问更是残酷至极,每次都长达三天三夜。他不能立,不能睡,极为痛苦。几十天折磨下来,使他每天咳嗽不断,有时一天吐痰达1公斤之多。“ 四人帮”妄图用此办法来摧毁刘仁的意志。
审讯室里,刘仁一双目光怒视着专案人员。
专案人员见刘仁经过了如此多的折磨之后,仍然目光如炬,不肯“低头认罪”,就大声地问:“刘仁,你知道‘二月提纲’吗?”
就像当年从事地下斗争面对敌特的审问一样,刘仁泰然地回答:“当然知道。”
专案人员气势汹汹地说:“你知道这是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彭真背着中央文革搞的吗?”
刘仁:“不知道。”
专案人员逼问:“你一直在家养病,为什么突然要跑去参加彭真的这个会议?”
刘仁反问道:“按照党的组织原则,彭真让我参加讨论,我能不去吗?”
专案人员未想到刘仁会如此地反问,就大声地吼道:“刘仁,你要认识自己的问题!你和彭真为什么要背着中央文革的首长,搞这个‘二月提纲’?”
刘仁坦然地回答:“讨论‘二月提纲’的会议,他们是参加了,可为什么又说没有参加,是彭真背着他们搞的呢?这不符合事实。在会上,我也未见他们之间有过不同意见,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争吵,这是大家一致通过的事情。”
专案人员一听,气得直拍桌子:“刘仁,你胡说,你要为你的这些言论负责!”
这时,刘仁将戴着手铐的手高高举起,毫不退让地说:“我是自觉自愿地参加革命的,我的言行就得对党负责,不能讲违心的话,不能不尊重事实,决不能把党搞乱,我敢为我的言行负责!”
铮铮铁骨,耿耿丹心,日月可鉴。
刘仁再次被提审时,他已经被折磨得难以行走了。可是,他的意志却坚如钢铁,他知道自己的身后,是千百同志的生命线。
当年刘仁领导北平地下党在白区开展斗争时,全市共有3000多名地下党员,都是按照党的地下斗争原则进行的是单线联系。作为城工部长兼敌工部长的刘仁,以“老头”的代称领导着这支地下党员的队伍,一条条北平地下党员的线索,最后都归到刘仁这个“老头”的总指挥部,他是唯一一个了解北平地下党员全部情况的人。“四人帮”一伙知道,要想达到将北平地下党打成“特务窝子”的目的,能够提供全部情况的就只有刘仁一个人。因此千方百计地攻下刘仁,成了他们的主要的目标。
可是,“四人帮”一伙却打错了算盘,刘仁这个经历过血与火考验的老资格的地下党负责人,又岂是那么容易“攻”下的?
对于“特务窝子”的审问接连不断。
专案人员:“刘仁,你得老实交代你的特务问题!”
刘仁:“特务,谁是特务?”
专案人员:“你就是特务,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就潜入了党内。”
刘仁听后一阵大笑,用手提了提脚上的镣铐,屋子里便响起了“哗啦哗啦”的声音:“请问,你们有凭据吗?有证人吗?要说特务,我是共产党的特务,是带着特殊的任务到城工部工作的,是党中央、毛主席派我重新组建北平地下党的,为解放北平做准备。当年全市的地下党员们冒着生命危险在白区开展斗争时,你们都在哪里?你们凭什么说这些话,凭什么来审问我?”
专案人员被驳得理屈词穷,就冲上去拧刘仁手上的手铐,疼得刘仁头上直冒汗水。
专案人员:“说!你这个特务头子说不说?”
刘仁忍着疼痛站稳,理直气壮地说:“你们不信,可以问党中央,问毛主席,问周总理,我刘仁领导的北平地下党的党员们,当年是如何冒着生命危险在白区工作的,他们为北平的和平解放立下的功劳是不容污蔑的。我刘仁个人的问题你们可以审查,但绝不能任意污蔑北平的地下党组织。”
面对个人的生死,刘仁就是这样大义凛然。他深知自己作为当年北平地下党的“老头”,在这个问题上是决不能有丝毫的含糊,决不能因为个人的安危而编造历史,嫁娲于人。如果自己有半点不慎,就会给当年的城工部,给北平地下党的党员同志们造成无法设想的后果。面对监狱、镣铐和非人的折磨,刘仁宁死不屈,不为解脱自己而尾随于人,也不为苟且偷生而取悦于人。他始终坚持实事求是的原则和立场,为许多当年的地下党员证明。有些同志由于年代久远记不清的问题,经过他的证明而得到了澄清。他用自己的整个生命捍卫了党,保护了同志。
刘仁被关在监牢几年时间里,吃饭都得举着被手铐铐着的双手,然后从门下面的那个小洞去掏窝窝头。睡觉时被规定脸必须朝外,被冰冷的手铐铐着的双手就得一直压在胸口的同一侧,时间一长疼痛难忍。到了冬天,手上的手铐也一刻不准取下来,连穿衣服都不准取,棉衣连衣袖都无法伸进去,只能披在身上。由于长期胸口受寒,肺炎不断,最后发展成了严重的肺结核。戴着沉重的手铐脚镣,加之没完没了的无情审讯和折磨,就连上厕所也要作为要犯严密看管,刘仁的两只手腕被手铐磨得露出了骨头,脚也被脚镣磨烂。
1973年10月26日,刘仁在秦城监狱含冤而死。“四人帮”的专案人员规定“他还没有结论,孩子们不能戴黑纱”,“不能向别人讲”。就连对刘仁的遗体进行火化时也不能写上他的真实姓名,而只能写上他的囚号:6803。
正如当年刘仁在秦城监狱里对前去探望他的夫人甘英说:“我这一生,坐过国民党的牢,坐过外国侵略者的牢,想不到还要坐我们自己建造起来的牢房。”
1980年12月23日,特别法庭第一审判庭审判江青诬陷迫害广大干部和群众时,甘英担任主审审判员,她与同时担任此案审判的刘丽英、曲育才、黄凉尘坐在审判台的第一排。中央电视台特地对甘英播放了一个特写镜头,人们看到这位主审法官威严面容的时候,同时也看到她的眼里流出了泪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