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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成帝的时候,宫中迎来了一个奇特的女子。她举止优雅,谈吐中引经据典,旁征博引。这在男子之中并不少见,但作为一位后宫女子,确实如同大海里找珍珠一样难得。这种才女妃子,此后一朝一代也就极个别的出现。汉成帝运气好,他遇到了一个。这个女子,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班婕妤。
班婕妤来到宫中之后,开始还只是一名长使,地位不高,但很快受宠,被封为婕妤。她能诗能文,甚至还能劝谏皇帝,行为规规矩矩,确实是一个好女子。即便她得宠,也对当时的许皇后很恭敬,所以皇后虽然心里有失落感,两人相处还算融洽。
才女最大的优点,就是品行端正,但才女最大的缺点,却是太过无趣,这在宫中是致命的。毕竟,后宫女子不同于官员,她们的使命,最终还是服侍皇帝,取悦皇帝,并不是当皇帝的老师。有一件事,就暴露了班婕妤的短板。
那是她最得宠的时候,汉成帝想和她朝夕相处,片刻也不分离。于是,汉成帝下令制作了一辆巨大的辇车,可以同坐两人。这本来是皇帝的一片好意,一片真心,可是当汉成帝邀请班婕妤一同坐车的时候,却遭到了一瓢冷水。
班婕妤看了看辇车,又看了看汉成帝热切的眼神,脸色却变得冷淡而严肃。她说出了一段让人哭笑不得的话来:我看到古代君王的画像,凡是贤明的君王,都是有名臣在旁边,倒是夏商周三代的末世君王,都是美女在旁边伺候。我不希望您也变得好色,也不希望自己背负惑乱君王的名声,希望不要让我和您同车。
这段话说出来,汉成帝能怎么办?说得如此大义凌然,振振有辞,只能表示赞赏。这话传到王太后耳朵里,也夸这个儿媳懂事,将她比作辅佐楚庄王成就霸业的樊姬。宫中上下听说后,也同样惊讶,感觉说得那么有道理。
其实,这段话是真的歪理。班婕妤作为后宫女子,陪同皇帝坐车就是惑乱君王了,那晚上侍寝算是什么呢?皇帝是出去游玩,当然是要女子作陪,难道这也要白胡子大臣在旁边打扰吗?
再说画像的事,圣贤君主同样有很多妻妾,三皇五帝哪个都不缺女子,周文王能有99个儿子,他的妻妾该有多少。只是因为成王败寇,再加上人们心目中“红颜祸水”的观念,画师给亡国之君画像时,一定要拉几个美女作为陪衬,以警示后来人。
所以,班婕妤这番话,貌似有理,实际上却是矫情到了极点。这可能也是恃宠而骄的一种形式吧,是才女宠妃特有的方式。不过,班婕妤很快就为这种矫情付出了惨重的代价。她并没有得宠太长时间,就有赵飞燕、赵合德先后入宫。
这两姐妹可是历史上数也数得着的美女,迅速迷得汉成帝找不到北,甚至于后来汉成帝就是死在了赵合德的温柔乡中。她们的到来,让班婕妤失宠,也让皇后铤而走险行巫蛊之事。皇后被赵飞燕告发,汉成帝将其赐死,还牵连了班婕妤。虽然班婕妤自证清白,逃过一劫,也知道自己混不下去了,请求去伺候王太后。
这也彻底断送了班婕妤和汉成帝昔日的恩爱之情。对于汉成帝而言,他不觉得损失什么,反正还有赵氏姐妹,但对于班婕妤来说,却失去了全部。作为才女的她,写下了首著名的《团扇歌》:
新制齐纨素,皎洁如霜雪。裁作合欢扇,团圆似明月。出入君怀袖,动摇微风发。常恐秋节至,凉意夺炎热。弃捐箧笥中,恩情中道绝。
这首诗,表面上写的是团扇,实际上写的是却是人,还是班婕妤自己。她感叹自己当年如同炎热夏天的扇子,主人须臾不愿意离手,现在失宠时却如同秋天的扇子,被主人弃之不顾。言语之中,尤其是在最后一句“恩情中道绝”,流露出对于汉成帝“无情”地控诉。
到了这个时候,不知道班婕妤,有没有想到,当年得宠时,是如何矫情,现在失宠之后,为何又要埋怨皇帝的无情?冰山与火山,不就是如此的吗,要么冰冷,要么炙热。